在红红绿绿的电脑显示屏的包围下,“交易员”运用神秘的公式,在数不清的交易品种之间频繁交易。如此高速的执行效率,或许带来的不仅仅是收益――
屏幕后面的交易员
光大证券“8・16事件”不仅将其拉入谷底,也把量化投资推上了风口浪尖。70亿元资金短时间内撬动大量跟风盘,曾经“风生水起”的量化交易手段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,高风险、量化投机等责难之词蜂拥而至,令投资者困扰,也让做量化交易的机构深感担忧。那么,量化交易安全吗?其本来面目究竟如何?
成也高速 败也高速
投资市场从来就不缺少创新和技术。事实上,定量投资与量化交易方法在海外已有30多年的发展历史。所谓量化交易、程序化交易,简言之,即交易策略的逻辑利用电脑程序运算执行,而这也被认为是资本市场电子交易运行的必然结果。
2008年之前,量化交易的发展还仅仅存在于少数投资团队,其交易量对市场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。然而短短5年后,美国证券市场30%以上的交易量已由计算机自动完成,从大盘研判、自动选股,到资金和风险管理,量化交易可谓“深陷其中”,不过,中国证券市场上量化交易的占比还比较低。
“中国证券市场一开始就完全是电子化,非常适合进行量化自动交易。但由于原来的交易品种比较单一,没有做空机制,而且不能进行T+0交易,便大大减少了可选择的量化交易策略数量。”北京工商大学证券期货研究所所长胡俞越表示,随着股指期货、融资融券的推出,为量化投资、程序化交易提供了很好的发展平台。
时下,量化、高频交易开始大行其道,交易所也好,机构投资者也罢,无不看中市场流动性和交易速度,不吝以此作为“卖点”。纵观近年来的发展,量化交易的成功个案屡见不鲜,西蒙斯创办的大奖章基金连续20年间每年盈利高达35%,且从未出现过亏损。然而,速度的提升,也对整个交易系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,稍有不慎便会伤筋动骨。
2008年至今,美国股票市场已发生不下10次“乌龙”事件。2010年5月6日,道琼斯指数半小时内暴跌9%,最后证实是某交易员量化交易出错,若不是美国证券市场自“交易所”至“交易商”都开启异常交易熔断机制,量化交易带来的风险将不可估量;2012年8月,骑士投资集团由于软件故障,造成了4.4亿美元的损失,至今仍让不少人记忆犹新。就在不久前,高盛集团的错误股票期权订单涌入各大交易所,导致证券交易一度暂停,市值总额高达5.7万亿美元的数千只股票的交易活动被冻结,高速量化交易激发的辩论再次升温。
量化是一把双刃剑,如果没有足够的防范意识,风险恐怕会不请自来。“不过,量化也是一把好刀,出问题不在于刀本身,而在用刀人的动机、能力以及对用刀制度的监管与控制。”摩根士丹利华鑫基金数量化投资部总监刘钊认为,真正需要关注的,是使用量化工具的投资人的投资逻辑,他们是否真正客观评价了投资风险和操作风险,是否为了赚取更多利润而完全忽视了合规操作等必要性前提。
星星之火的燎原之势
在上市公司数目众多,海量信息充斥市场的时代,投资者需要一种能迅速有效地汇集各种数据,并进行客观分析的投资方法,量化投资应运而生。不过,量化投资在国内证券市场还远没有到生根发芽的阶段,统计显示,当前我国量化型券商集合理财产品实际发行规模为124.27亿元,占所有券商理财产品的4.2%,量化基金产品总体规模为281.47亿元,占全部基金规模的1.06%。
但作为一个新鲜事物,量化投资的发展速度惊人。从2006年第一只私募量化产品“天马”成立至今,星星之火已有燎原之势。据统计,目前有业绩可查的量化产品已超过200只,其中不乏成绩惊人的产品,如成立于2007年12月的合伙制量化产品信和东方,在牛熊转换的巨大波动中,其最大回撤只有3%,近两年更是获得了36.5%的累计收益。
从投资方式来看,国内主流的量化投资策略主要包括量化选股策略、套利策略和趋势性交易策略。其中,量化选股策略运用较为广泛,其核心思想是构建一篮子股票组合,同时通过股指期货等金融衍生品对冲风险而获取绝对收益;量化套利策略则主要通过全面、系统性的扫描,捕捉错误定价、错误估值带来的机会,买入估值洼地的品种,同时卖出估值高地的品种,以此获得超额回报。
不过,任何投资方法都有其局限性,量化投资也不例外。“‘8・16乌龙事件’发生在程序化套利交易过程中,但无论是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(ETF)套利,还是期现套利,都是一种相对成熟的业务模式,在国内市场上运作已久。”刘钊分析认为,套利交易的存在,不仅为股票市场、ETF基金市场、股指期货市场提供了很好的流动性,同时也降低了市场被操纵的可能性。因此,市场的非理性波动由主动型投资者驱动的可能性更大,板子不该打在量化投资身上。
或许我们可以理解为,作为一种投资手段,量化交易本身是中性的,起作用的是模型背后的人。市场惟一不变的就是变化,量化交易如今与电脑功能无异,不同投资者之间的区别则在于对知识的掌握和对市场的认识深度。
去年下半年,国信证券、光大证券相继推出量化策略交易模式,为普通投资者提供增值服务。客户只要满足一定的资金门槛,便可以选择购买相应的量化投资产品实现投资收益,或者购买相应的模型,自行设定条件自动买卖股票,执行自己的投资策略。“量化交易是未来市场发展的必然趋势,我们应该扬长避短,不能将洗澡水和孩子一起泼出去。”胡俞越说,真正的问题是,我们如何监管它和监测它。
风控水平决定手艺高低
“乌龙事件已经成为历史,不过,其反映出来的风控问题却给监管部门和市场参与者敲响了警钟。”胡俞越表示,行业的创新步伐不会停滞,重要的是各项风控机制的完善。
“就统计套利的使用而言,主要以投资银行的自营盘和对冲基金为主。”景顺长城量化及ETF投资总监黎海威说,虽然套利机会稍纵即逝,需要迅速地执行,但他们都有很严格的风险控制。比如,每个策略可以动用的资金量、杠杆比例、止损程度等。这些指标都在实时动态监控,而不是仅仅为了满足盘后结算的需要。
一位北京券商产品部门负责人表示,完整的量化交易系统通常包括监控模块(搜集数据)、策略模块(分析数据并下单、执行等),以及风控模块,即审核下单额度、下单保证金、下单的手数、风险敞口等是否合规。“不过交易模型不可能囊括市场所有新的因素,即便是调试得再好的量化模型,也必须及时调整、修正参数,才能持续产生收益。”
目前,从发达国家的金融市场来看,量化交易、程序化交易已经成为主流,中国证券市场的未来发展方向也不可能违逆大势。胡俞越认为,随着程序化交易逐渐成为现在金融市场交易的主流模式,在程序化交易软件设计上,应注意引入“防呆”机制,防止低级错误发生。同时,在接受并应用这一交易方式时,投资者应谨慎,从交易逻辑、风险控制等多方面进行仔细评估。除了加强使用者内部的风险控制外,业内人士建议,从监管层的角度来看,也有必要更新风险管理理念,更多利用技术创新来提升监管能力,引导市场积极合理地使用量化交易工具。
建立跨市联动监管机制、重视期货市场的风险管理功能、报备程序化交易账户……无论怎样都好,只有风控与创新并行不悖,量化交易才能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,更好地服务证券市场。
